小李学方言——眉花眼笑
一天，老张听得隔壁有人在争论：
“‘眉花眼笑’应该写作‘眉开眼笑’。”是小李的声音。
“俄采访的时候，听老赵说得明明白白是‘眉花眼笑’。”这是小赵在坚持。
“‘眉开眼笑’是一个成语，不能随便改动。”小李也在坚持自己的观点。
“俄俚是写民间故事，可以用本地方言，而且俄觉得‘眉花眼笑’字比‘眉开眼笑’更加形象。”
……
老张见两人争论不休，就走了过去。两人一见老张过来了，显然是寻到了“老娘舅”，把希望的目光都集中到了老张身上。
老张呷一口茶，先讲了成语的严肃性：“成语是在历史发展过程中慢慢形成的，有其特殊的严肃性。”小李一个劲点头。
“但是，有些方言是成语无法替代的妙处。”小赵瞄一眼小李。
“‘眉开眼笑’、‘眉花眼笑’都是形容笑得很开心的样子。就表达的意义而言，两者没有多大的差别。前者是标准的普通话，规范的成语词汇；后者是我们昆山方言成语，具有很强的地方性。在方言故事里，显然，‘眉花眼笑’来到更加富有形象。有时还有人说成‘眯花眼笑’。”
老张的一番话，说服了小李与小赵，也吸引了其他年轻人。老张见此情景，顺便介绍了昆山成语的情况——
“在昆山本地流行的成语有多条，这些成语都带有鲜明的地方特色，非常形象生动，生活味道很浓。比如形容两个人意见相同，用‘一拍抿缝’这个词语，就像木匠在做家具装配时非常吻合。形容人的命运出现难以出现的转机，用‘瓦爿翻身’。因为昆山的农居是用一张张的瓦片盖屋面，瓦片分底瓦和盖瓦两种，前者比后者大一点，话句话，底瓦永远是底朝天，盖瓦永远背在上。‘瓦爿翻身’那是命运出现的根本转机，否极泰来非常难得。这从另一方面也反映了俄俚昆山老百姓本分、认命的善良本质。嫩特看，一个普通的成语中含有如此深刻的含义。”
“有些拟声的成语，来自于生活，极富有形象感，如：‘乌里吗拉’（声音嘈杂）；‘挤里咋啦’（嘈杂的说话声，一般指女声）；‘擎灵咣浪’（物件相碰发出很大的声音）；‘擎令空隆’（物件碰撞声音很大）；‘滴沥笃落’（如拨算盘珠、水滴下的声音）；‘悉粒索落’（比较轻的声音）；‘即沥角落’（指连续不断的声音）；‘踢沥塌拉’（物件接连落地，或走得快发出的杂声）；‘阿伊哇啦’（突然受到疼痛刺激时的习惯叫声）；‘咪里吗啦’（鼓乐吹打声，也形容场面热闹）；‘哇哇咋咋’（因病因伤造成身体受伤）；‘嗯啊唧喳’（哼哼唧唧）；‘嗯兹嗯兹’（吞吞吐吐欲言又止）……”
“昆山方言成语中最富有形象感的当然是一些形容性的成语：比如，‘黑铁墨塔’（形容黑）；‘五黑轮墩’（人看上去十分魁梧壮实肌肉发达）；‘滑格腻腻’（油滑中带点黏的感觉）；‘哭出乌拉’（哭丧着脸）；‘一排连牵’（排列成行，一连串）；‘一戳一跳’（形容人的脾气很急躁，常为一件小事发火）；‘豆腐肩胛’（不能或不肯负责任）；‘赤卵兄弟’（从小一起长大的弟兄们）；‘七矫八裂’（物体不平整，也形容性格乖张没事找事的人）；‘牛皮吊筋’（慢吞吞，不爽快的样子。又指软磨硬缠）；‘方棱出角’（有棱有角）；‘出噱连天’（说的话不可靠，专门说谎）；‘血淋搭滴’（鲜血淋淋的样子）等等。”
“有些成语极有分寸感。有一趟，到乡下采风，一位大妈请俄俚吃南瓜粥，盛了慢慢的一大碗，昆山方言叫‘塌塌潽潽’，多么富有形象！比如形容一个人很激动，普通话有‘热泪盈眶’，但是没有描写眼睛湿润，而没有明显眼泪的情景；昆山方言成语‘眼窠盈盈’，弥补了普通话的不足。”
老张的一番话，让年轻人获益匪浅。小李转身对小赵说：“俄向向嫩学昆山成语。”
文/张银龙
图/毛宇龙
编辑/驼驼、一宝